被电话手表打败
送大女儿去上声乐课途中,她因为电话手表被妈妈设置了部分功能禁用而生气,下车时想要我把备用手机给她使用,我没有答应,对我也生气。下车时狠狠地拍了两下副驾驶车窗玻璃,嘴里嘟囔着心中不满去了教室。那一刻,女儿的怒火让我有一种“溃败”感,我似乎被这个叫“小天才”的电子产品打得四处溃散。我知道,此刻的记录中不带有这种匆促和溃败。我就像是一位娱乐节目的导师,在以审视的眼神看着生活的表演,我大部分时间不愿意为它的拙略演技停留转身。
文字,只是生活的旁观者,它可以记录临摹,它不是生活本身。就像做瑜伽时,有些动作会让人很痛,结束后你去描述那种痛,这描述对于痛本身来说是不完整的,甚至是偏见的。
比如“溃败”这两个字,只是我以为的比较适合的描述孩子和我之间在那一刻的感受而已。而想一想我自己的学习经历,那岂止是让父母老师觉得溃败这么简单呢?
孩子们生在这样的时代,不可能跟电子产品完全断绝联系。电话手表、手机、平板,短视频、玩游戏、好友互动,这些东西对孩子来说确实太丰富太好玩了,比起读书学习的安静平淡,电子产品太有吸引力
我上学时,只有电视。家里那台小电视机就是我的小世界,只要爸妈不在家,便会偷偷打开它。听着开门声或脚步声辨别他们是否回来,以便迅速关掉电视装作认真写作业。
我写作业特别不认真,小学时,遇到不会的题,就直接在上面画一个圆圈。初中时才逐渐养成让作业本保持大部分空白的习惯,不再画圈。高中时因为不写语文作业,被语文老师处罚站着听课。他让我做选择“要么写作业,要么站着听课。”我选择了站着听课,有时站在座位边,有时站在教室最后边。
教室前方左侧墙角上方挂着一个黑色老式方块电视机,有时,我站在那台电视机下方,斜靠在墙角。后来我大学读了中文系,不出意外,这个不写语文作业的孩子将来要当语文老师了。语文老师听到这消息时,应会感叹世事难料。你说,这是一种反抗还是一种逆袭呢?我觉得是命运。
毕业实习,我在一所中学当老师。我跟同学们说,在我带你们学习语文期间,你们可以做一个“选择题”,可以选择写作业,也可以选择站着听课。孩子们以为我是在开玩笑,全班没有一位同学作出跟我当年一样的选择,我觉得他们没有我上学时“勇敢”。
下午接到女儿的电话。
“爸爸,我下课了,你来接我吗?”
我回答:“这会来不了,我给你叫一辆车吧。”
女儿带有试探性的语气说:“爸爸,我早上拍你车窗了。”
“我知道呀。”
“爸爸,你不生气吗?”
“当时是有点生气,但现在不生气了。”
我说:“爸爸告诉你,拍车窗是很不礼貌的,我曾经看到过有人恶狠狠地拍别人车窗,被车上下来的人揍了一顿。”
说完后,我还咂咂舌头,用夸张的语气说:“那个人,被揍得可惨了。”
女儿说:“啊,那我以后再也不拍车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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